·糖色·

[然晨] 身怀六甲 07. 衰老

配对：刘催眠×晨默

其他设定见前文 

受不了自己越写越多……

7.衰老

 

人会因为什么原因而衰老？

除了生病或者自然老去原因，人在遭受重大打击、承受巨大痛苦后，往往容易加速衰老。

哪怕是枭雄也不能免俗。

 

刘一手是个底层阶级一路爬上来的异类。

他只有一个正妻，正妻家世显赫，在他还一文不值时拼了命才追到手里。

但其实没什么爱意在里面，所以等到翅膀长硬后，刘一手很快便开始寻找所谓“爱情”。

刘失眠的母亲，那位漂亮的知名女歌手，就这样进入他狩猎区。

 

刘一手三十来岁时长得英俊，又会甜言蜜语讨得欢心，加上一掷千金，很快就得手。

但当激情褪去，女歌手发现情人并没有兑现诺言要娶她的意思，生下来的孩子刚满月，就跟一直追求她的师哥一同私奔到国外。

刘一手不见得还爱这个女人，但他受不了背叛，因此对刘失眠一直非常苛待，这也促成这个二儿子乖张个性。

 

刘一手有很多情人，姨太太也娶了四个，但儿子始终只有年轻时得的这两个。

所以，大儿子刘睡觉在他心里有多重要，可想而知。

 

就在刘睡觉跑到二弟房门口听墙角，被抓包之后不到30分钟时间里，刘睡觉死了。

这位大少爷在自家花园里被割喉，倒在花圃里血尽而亡。

 

事发突然，刘市长找来所有安保人员和打手分队搜查，他们刘氏这座虎山没那么容易下，凶手一定还躲在别墅某个角落。

他要找出凶手，逼问缘由，再将凶手千刀万剐，替他的孩子报仇。

 

这就是为什么刘催眠提着草莓回房间的时候，会看到市长带着一群手下将晨默团团围住。

刘催眠替晨默作证——这令他不得不露出一张底牌——前两天送给晨默的新耳钉，小小红宝石托下面，藏有生命监测系统芯片，可以直接 连上他手机，不光同步显示晨默的体征心跳，还能显示24小时内行迹。

监测系统里清楚表明，晨默今天不曾取下耳钉（同样会显示），而且自从跟刘催眠一起从舞会上回来后，也不曾离开房间。

 

疑虑刚要打消，搜寻房间的打手回来，言在浴室里找到残留血迹。

刘催眠一愣，刘市长招呼手下给他搬来座椅，他坐上去，压迫感随即而来：

“晨默，你怎么解释？”

晨默低眉顺眼立在那里，还是不语。

 

刘市长挥手要拿下晨默，刘催眠扔下草莓拦在Omega身前，焦急喊了声老爸。

这还是“刘失眠”第一次这样喊他，而这个年轻男人，现在已经是他唯一的儿子了。

 

怕Alpha为难，晨默终于抬头开口：

“……我怀孕了。”

刘催眠闻言猛然转过头。

 

离他们在野外那场意外交合已经过去一个多月，发情期加上永久标记和体内成结，的确极大概率会中招。是晨默不太像Omega被标记之后的反应，模糊了大家对他的态度。

“你是说……”Alpha瞬间反应过来，“对不起默默，我没想到……”

空气里仍有明显情爱味道，晨默前面的欲言又止和刘催眠此时的懊恼自责似乎已经给出了说明。

 

刘市长怀疑的目光仅存在半秒就隐去，他抽动的面部表情看来想高兴，但亲生儿子的惨死带来阴影盘旋头顶，这位仿佛瞬间苍老许多的上位者只能让新生带来的喜悦半途而废。

更何况才一个月就出血……

刘市长猛然站立：

“立刻打电话给Dr. ku，让他马上来这里给二少奶检查身体！”

 

*

 

刘催眠陪同刘市长一起等在走廊上，下属还在不断禀报，别墅各个地方搜查情况。

直到一小队三人从别苑搜寻回来，报告怡太太失踪了。

刘市长大概真心喜欢这个比他小二十来岁的娇柔美人，听到时一怔，捏紧拐杖的手泄露出一丝犹疑。

 

好在古医生及时开门出来，对着刘市长和二公子躬身说明，目前抽血检测HCG来看，Omega确实怀孕了，胎芽也稳定。

不过由于晨默体质特殊，需要更加注意，前三个月尽量避免同房。

古医生再言，他会定期过来复查，同时还开了一些安胎药。

听到这里，刘市长提起的心才勉强放下，他在刘催眠肩膀上拍拍，带着那群保镖鱼贯而出。

紧跟着古医生也提着检测器材告辞。

 

 

刘催眠走到房间门口，手放在门把手上停住，他居然开始搞不懂自己此刻心情。

门从里面被打开，晨默站在那里，微微拧着眉头，难掩愁容。

刘催眠强打精神：

“怎么了？不是说……宝宝没事吗？还是你不开心？”

他记得晨默确实默认过并不想替人生孩子。

如果实在不想，也不是不能……

 

想到这里难继续顺着想下去，好奇妙，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。

刘催眠将视线从晨默带几分苍白脸上转移向他小腹，那里真的孕育着一个生命？这生命延续着一半晨默血脉，一半自己的血脉？

话说回来，从生理层面上讲，这算『自己』血脉吗？

 

他不否认自己跟刘失眠体型外表上除了年龄，几乎没其他不同，而且由于这世界对Alpha的天然优待，他力量和身体机能方面，还比原世界那个本体强壮不少。

很快他就不再纠结这些只能不断内耗的话题，因为晨默已经向前半步走近他，伸出手去抱他。

刘催眠展开双臂将人搂怀里抱紧，手也忍不住去揉搓晨默柔软的黑发，突然有点理解到所谓“牵挂”。

 

“还有没有哪里难受？”

刘催眠压低的声音温柔低沉。

得到否定答案后Alpha牵着晨默回到床边，Omega还穿着那套从别墅带过来的丝质睡衣（刘当初为向人施压买的），他低声嘱咐对方今天先好好休息。

一个吻落晨默眉间，两张脸缓缓拉开距离。

晨默的目光从Alpha明亮眼睛不受控制转移到其他地方，以前从来没意识到，刘催眠其实非常英俊，身形挺拔，五官俊秀，鼻梁高耸，唇形也特别好看。

毕竟再好看的皮囊，当里面灵魂视自己的Omega是残次品，是带来羞辱的麻烦时，面目一定会很可憎。

 

“默默，我出去一会儿。”

刘催眠终于从伴侣那拉扯视线下将自己拔出，起身快速走出去，他需要去帮帮“父亲”。

 

房间里只剩晨默一人，他将双手掩盖眼帘：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一旁的垃圾桶里，是刘催眠之前为护他摔在地上的草莓，这份心意随突变和暴力烂在袋子里。

 

 

舞会开始前三小时，怡太太找上晨默，闲聊间突然跟他提起：

“你今晚最好一直跟二少在一起。”

没头没尾一句话，晨默居然听懂了。

 

——这才有了那套过于进攻的服装，才有了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。

——怡太太希望将晨默摘干干净净，她自己却早有死志。

 

他俩确实是旧识。

怡太太那时比现在更年轻，已经是一间著名酒吧老板娘，晨默任务受伤期间，曾得过她庇护。

两人就此结识，后来怡太太被一群达官贵人围攻，领头人正是当时风头无两的甄能源，作为甄总私人保镖同行的晨默，选择回报那份恩情，走出来替她受过。

 

晨默与怡太太并不属于同一个阵营，但并不妨碍他们彼此掩护和保护。

这已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。

他不知道这个身处特殊机构的漂亮女人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，但能从女人看向他那眼光里看到告别之意。

 

 

夜半时分。

刘催眠离开房间不足一刻，浅眠中的晨默听到动静，敏捷爬起。

他紧贴墙壁靠近雕花阳台，黑暗里与楼下逃亡至此的怡太太目光相遇。

 

晨默将人拉上二楼阳台，怡太太压紧的伤口在出血，晨默伸出手要去看，被她将手压下，拉着他几步走进浴室里，打开的水流冲刷掉不断滴下的血迹。

 

怡太太的任务是于今夜杀死刘睡觉，不惜一切代价，不惜暴露身份。

原本她想利用刘大少对她的觊觎，暗中约其到花园私会，哪想到这次黑帮的复仇行动令刘市长变得谨慎，竟暗中加派保镖保护他。

刘大少被怡割喉，捂住伤口倒下的瞬间，枪声响起，毫无防备的女人中枪，只得仓皇而逃。

她利用地形和毒箭杀死了追杀的人，再将人顺势推进附近喷泉里。

但之前那一枪已经引起周围巡逻人警戒，寻声赶去的人很快发现流血身亡的大少爷，打手们倾巢而出，而后布下天罗地网。

 

怡太太知道她不该去打扰晨默，但慌不择路下还是跑到这栋楼房下，而晨默再一次对她及时伸出手。

 

怡太太口述交接暗号，她今晚凶多吉少，只能寄希望晨默能如实帮她把机密带出去：

代号『木匠』的花匠死了，这是她师弟，也是同僚。

尸体近日被冲上海岸，死因是清醒状态下双脚绑上石块，双手于身前打结跳进海湾里，身体残留痕迹显示，这位特工没有任何经历打斗痕迹。

这是怡太太安装在市长办公室里窃听器得到的讯息。

刘市长的指令是派手下去查凶手到底是谁，毕竟女管家确实是他安插的眼线，而二儿子别墅里那个年轻花匠是国安局的人，他也心知肚明。

他的眼线死了，当初曾以为是国安局出手，直到现在国安局的人也死掉，并不是他的手笔。再加上当年那个帮派突然死灰复燃，这令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。

好在，刘一手总是留一手，他还有底牌，哪怕是上面那位，应该也不想鱼死网破。

 

 

“我希望你转告W，让他找出凶手是谁。”

W，是国安局安插在其他政府部门另一条暗线，他们彼此独立，但有紧急联络方式。

为什么是W去查，而不是他们三个背后同属的组织？

怡太太看出晨默无声的疑问，毫无血色的脸凄艳一笑：

“MSA不会去‘查’的，毕竟那个凶手正是靠悄无声息杀死‘木匠’，才拿到上桌的入场券。”

她心寒，为组织卖命多年成员的死，在那群人眼里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筹码，不知道自己为之奉献的一生，付出的一切到底值不值。

好在她也所剩无几了。

 

怡太太交代完，在这栋房被团团围住前跳窗逃跑，晨默目送她远去，知道这应该就是最后一面。

哪怕早已习惯面对生死，甚至并不执着于自己存亡，对待离别，他始终还是不习惯。

 

 

背靠床头的晨默将自己的脸埋双手里，不远处喷泉那里，传来砰一声枪响。

对不起。

这一句说在心里。

他知道杀死“木匠”的凶手是谁，只是不敢相信，这个人在这场吊诡风波里竟然已经走那么远，罔顾人命只为顺势而起。